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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苍何笙番外28 情愫暗生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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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压厚重的云层,一块块仿佛藏了刀光剑影,高高扬起呼啸而过的浪头,山坡摇曳的槐树,颤抖的帐篷,从船舱甲板,到海岸沿堤,一派风雨欲来之势。免费首发→【追】【书】【帮】
整个漳州港,沉浸在易主的惊涛骇浪之中。
奔儿头从云南风尘仆仆赶回复命,手上拎着万爷的遗物,上面锈迹斑斑 , 血痕早已凝固,陈旧。
剁掉的几根手指装在透明袋子内 , 边缘封了口,这是乔苍吩咐的 , 尸首不能留 , 总要存点货,他到底枉死,又是江湖上的人 , 超度法事,火葬骨灰 , 一样不能少 , 他作为准女婿,必须把身后事办风光 , 才好顺理成章甩掉。
保镖开车载着奔儿头从大门外驶入 , 一路经过东码头,南码头,大火后的重建非常迅速,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投入运输 , 漳州港还会风光一如往昔,成为这座城市最大的黑帮聚集地。
奔儿头原以为乔苍筹谋的这盘棋局 , 过于庞大,也操之过急,恐怕要沉船 , 万爷就算倒了,他手下几大堂主纵横把持福建各市地盘 , 汇聚到一处依然不容小觑,乔苍面临的将是一场无休止的恶斗,未曾想他如此干脆利落 , 不给余党喘息反应的机会 , 在万爷前脚出了省边境,后脚便瓜分了他全部势力,产业,客源,将他的死党泽哥收买得妥妥当当。
势力被打散七零八落,对乔苍的狠毒闻风丧胆,失了马仔和地盘就相当于将军上缴了兵器,失了军心,在战场势必处于劣势 , 堂主平日勾心斗角争风吃醋,关系很薄,抱团的可能微乎其微,乔苍拿捏准这一点,才敢冒险速战速决。如今泽哥盘踞东南码头,彻底灭了万爷余党东山再起的野火,不过几日而已,这片血雨腥风的江湖天翻地覆。
消息传到了广东省,正在院子中舞剑习武的常秉尧也大吃一惊。
万鹏尸骨无存,客死他乡,南省数得上号子的大佬 , 就这么被做掉了。
从此福建省的帮派,又要开始新一轮群雄争霸 , 才能定江湖风波。
他比划着白鹤亮翅,修长凌厉的银剑自头顶狠狠劈下 , 朝前方推送 , 脚尖点地腾空而起,树杈被白袍勾住,枝桠挂满的槐树花簌簌而落 , 笼罩了树影婆娑。阳光深处尘埃四溅,常秉尧上下翻飞 , 分秒不停 , 绸袍飒飒作响,最终以青龙捞月的姿势结束。
他稳如松 , 定如钟 , 九十度弯曲的右腿缓慢放下,腕子猛然收力,银剑反转高空一划,折射出刺目的亮光 , 马仔本能挡住眼睛,嘴上说 , “苍哥目前还没把消息送来,似乎知道您掌握了风声。”
常秉尧将剑扔给其他马仔,走到一旁石桌落座饮茶 , 耳畔风声烈烈,远处百花争艳 , 他眉眼隐约浮现几分怒意,“我掌握,是我自己的事。他通禀 , 是他的本分。我留他在漳州做生意 , 对他赚了多少钱不闻不问。我给他足够的油水,他放肆到这个程度,就是不忠不义。”
“常爷,其实扳倒万爷也算好事,苍哥就算出去单飞,您以后进军漳州,张口打个招呼,他势必要为您打点铺路。不久前万爷刚离开福建,他就送来一樽玉佛 , 这尊玉佛是万爷心爱之物,价值连城,苍哥第一时间孝敬了您。”
乔苍很会处事,他绝不主动与常秉尧闹僵为敌,也防备着他赶尽杀绝,心照不宣跳出他旗下控制,表面仍念及旧情,时不时大张旗鼓表孝心,常秉尧如果不容他,倒显得没气度,打压后辈 , 乔苍算是把江湖场面的戏,做得炉火纯青了。
常秉尧冷笑 , 天下乱世百余载浮浮沉沉,民国的军阀 , 现代的头目 , 不都是江湖中人,谁能想到今朝横空出世这么一个骄纵猖狂的狼崽子。
与此同时,立在窗前的乔苍拿着一把匕首 , 这把匕首的刀柄是紫金纹绣,镶嵌着翠绿的宝石 , 龙眼形状 , 非常威武,常秉尧在他走出斗兽场的那个黄昏 , 亲手送给他 , 匕首二十年来染了无数人的鲜血,如果有灵气,也成了精。
他指尖抵住一块丝绸,每一丝纹路都细细划过 , 直到它寒光凛冽,杀气毕现 , 才止住,转而去触摸刀尖。
世间多少人,为了爬到最上头 , 连良心道义,千种柔情都弃了 , 他曾被不公贫穷,被贵胄铁蹄压得喘不过气,所以分外珍惜当下的机遇 , 乱世造英雄 , 这天下从不缺乱世,只是看不看得到而已。
他一言不发,擦拭净匕首,重新插入刀鞘内,交给一旁的手下,“留意常爷,有任何风吹草动,不要怠慢。”
手下说明白。
他掀开帐篷帘子,奔儿头刚好走到跟前 , 他喊了声苍哥,没立刻汇报,而是一同下了山,往港口方向走。
“按照您的吩咐,不能沾上自己人的血,我把万爷丢给了金三角的毒窟,那帮孙子,只要给足了钱,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敢做,这会子他尸首都凉了。”
乔苍不动声色把玩拇指佩戴的翠玉扳指,“尸首不能留。”
“您放心 , 火化费我给了,封口费也一子儿不少。”
他稳步行走 , 跨过被海水蔓延的沙滩,远处的礁石在黄昏中独立 , 上面落了几只鸥鸟 , 在雕琢自己的羽毛,落日余晖,苍茫海域 , 此时的漳州港,犹如一幅缩影 , 幻化出福建的几大帮派 , 对乔苍这位年少成名的头目,四海皆拜 , 八方臣服。
“西街马仔在万鹏出事当天 , 就来向我投诚,这伙人心思不干净,主动背叛和被迫降服,不是一个概念 , 前者留不得,拿出一笔钱 , 指派他们出任务。”
奔儿头问是侵占厦门的地盘,还是…
“夺王世雄的东码头,给万鹏座下的大堂主,他是个厉害角色 , 我刚接管帮派,不能节外生枝 , 喂饱了他让他销声匿迹。等王世雄的买卖平了,清点八百马仔,从港口乘船 , 跟我去广东。余下的照看这边生意。”
奔儿头蹙眉说福建就挺好的 , 咱在这边打江山,道上人都买您面子,何必非要往常爷的地盘惹麻烦,想在广东安身立命,难度可比福建大得多。
乔苍淡笑,目光投向远处波澜壮阔的海面,海浪翻滚,漩涡起伏,仍不敌他眼中野心勃勃的寒光 , 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福建我不放,广东我也要。”
乔苍与楼老板合作了一批货,这批货是万爷储存在万府地牢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军火,国内条子普遍使用的64式,东西寻常,量大,足有三百多支,赶上一个军械库了。
乔苍低价给了楼老板,他不缺百十来万的油水,只是卖他个人情 , 当作这场不见天日的庞大阴谋的封口费。
楼老板心知肚明,乔苍有鬼 , 怕翻船,才会认头吃亏 , 可他到底捡了个大便宜 , 十分欢喜邀请乔苍去市区的东方之珠喝酒,乔苍回广东也总有用得上这老家伙的时候,因此没有推辞 , 两人走出港口,等马仔备车的功夫 , 万府小厮匆忙赶到 , 气喘吁吁跑到跟前,鞠躬对乔苍说 , “乔先生 , 万爷的噩耗,小姐知道了。
乔苍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身旁的楼老板,朝角落避开两步,小厮接着说 , “小姐平时性子懦弱,可骨子里刚烈 , 这事儿怕熬不过,乔先生能否回去,当面劝一劝。万一她闹大了 , 哭哭啼啼的,对您名誉也不好。”
“她长了嘴闹 , 你们没长手堵吗,一群人还降不住一个姑娘。”
小厮被噎得一愣,万万没想到乔苍这般薄情寡义 , 险些入门的媳妇儿都能下狠手 , 低头说知道了。
他转身要走,没几步,身后乔苍忽然叫住,“等一下。”
小厮扭头看他,他走向楼老板,不知说了句什么,对方露出一丝遗憾神色,但终归没有多言,两人握手道别 , 乔苍再度折返,一个随从未带,经过小厮面前时,沉声说,“回去。”
抵达万府已是入夜,秋风送凉,八月底的时节,圆月如盘,桂花开得正好。
正门屋檐下吊上两盏白灯笼,书写着偌大的丧。
恕报不周四字高悬,贴在朱门之上 , 两侧挽联随风而绽,来往贵客一眼便能看清。
门口的红绒毯 , 两樽拴了红花的石狮子,尽数撕去 , 原本热闹非凡的高宅大院 , 俨然落得人走茶凉,悲情戚戚。
乔苍将帽子摘下,递给小厮 , “小姐在哪里。”
“刚在灵堂祭拜,大闹一场 , 哭得晕死过去 , 此时送回阁楼。”
她也会闹。
乔苍觉得有趣,欢场里许许多多的女子 , 都会争风吃醋 , 会撒娇耍泼,唯独她,比絮絮还要软,不谙世事 , 纯粹如水,逼得狗急跳墙 , 逼得兔子咬人,想来他是恶到极致了。
驻守的保镖推开两扇门中的一扇,躬身迎乔苍进入 , 他跨过门槛儿,行走在鹅卵石上 , 两侧花开无数,树影浓密,空气内幽香浮动 , 像极了世外桃源。
可这桃源 , 哭声阵阵,从远处的楼宇传出,有几分阴森。
脚下穿梭的走廊,沿着盛开的桂花,沿着沟渠湖泊的一头,连着后园的暖池,波光粼粼,一直通向尽处阁楼,那里少女怀春 , 满堂艳色,乔苍依稀记得,万宝珠的风筝挂上了树梢,她急得小脸绯红训斥佣人的场景,就在那棵遮掩了门扉的海棠树下。
海棠这一季凋零,下一季也未必开了。
他步下回廊,还没有靠近那扇门,忽而听到二楼传来佣人的惊叫和哭喊,“小姐!您不要闹,乔公子正在处理后事,他忙得焦头烂额,您再添乱只会让他觉得您不懂事!你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!”
他脚步一住 , 仰面凝视,纠缠的两道人影投洒在窗上 , 万宝珠挥舞手臂,撕扯断了窗帘。
他抬手 , 示意小厮不要跟上 , 径直进入阁楼,直奔闺房。
那屋子点着灯,光束算不得亮 , 也不暗淡,他故意侧着身子 , 让黑影隐去 , 不被发现。
佣人哀求无济于事,仓促跪下 , 抱着万宝珠的腿 , “小姐!老爷没留下只言片语,就这么撒手人寰,您是他这世上唯一骨血,两个干儿不成器 , 见家败了,捡了之前的细软各奔东西 , 如今乔公子对您这点情分,您不能糟蹋,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, 难道万府从此萧条了,您忍心吗?”
万宝珠原本激烈的哭闹,门上铃铛这时无缘无故响了 , 窗子外分明没有风,是走廊上有人动了。
她狰狞挥舞的手,她脸上的颓然哀戚 , 都因那若隐若现的一抹身影而倏然停滞。
乔苍见她察觉 , 也不再藏匿,他沉默走出,映入她眼帘。
她透过昏黄的屋子,喘息着凝视他眉眼,他这一身白衣,可真是好看,好看得怎么形容,都还差一点。
她知道这是和平年代,她也知道 , 美好的蓝天同样会有阴雨,有雷电,就像光明的世道布满黑暗。
而她生活的世界,她所经历的每一天,她认识的人,都是黑暗的。
或者说,她是黑暗之中唯一那点光,她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,为了权势厮杀,拼搏,算计 , 深陷,看着他们失去理智 , 草菅人命,视钱与权之外的一切为浮萍。
她越来越茫然 , 越恐惧 , 这样的岁月,到底何时终止,会不会有一天 , 死去的尸首上面那张脸,就变成了她最不想失去的人。
果然这一日到来了。
她父亲亡了 , 两个姨娘在房中自杀 , 各自留下一封遗书,要追随父亲 , 陪他赴黄泉 , 姨娘贪财,为富贵肯虚度光阴委身做妾,谈起殉葬简直是荒唐,分明有人拿刀逼着 , 不许她们偷生,要让万府永远没有野火吹又生的一刻。
她忽然觉得很冷。
全身都在发冷。
她此时只是怀疑 , 不敢逼自己相信,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就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 , 想要托付终生的男人,她更不敢面对 , 若不是她禁不住诱惑,跳下他风月的漩涡,这一刻的惨剧 , 根本不会发生。
她拼尽全力踢开脚下的佣人 , 扑过去,踉跄扑过去,乔苍没有躲闪,任由她拽住自己衣领,赤红着眼眸,近乎崩溃的歇斯底里,“为什么,我爸爸为什么会死在那条路上?你不是告诉我,他可以平安回来吗?如果早一点出兵 , 派人去救他,他也许有一线生机。”
乔苍平静注视,四目相视间,万宝珠心莫名其妙的沉了。
情爱迷了心智,她对这个男人发了疯的着魔。
而她的眼睛也开始瞎,开始模糊,开始自动幻化他美好的模样。
这一刻,冷漠阴沉,毫无温度的他,才是真的他。
她捏住乔苍衣领的手指,倏而松开。
无力的 , 仓皇的,畏惧的松开。
乔苍垂下眼眸 , 扫过浅浅的褶皱,“他确有一线生机。”
她崩溃颤抖 , 想听又不敢听 , 她哽咽问,“那为什么不去救。”
“谁救。”
她朝后倒退,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, “你不能吗。”
乔苍忽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,他终于不在定格门口 , 而是无声迈步 , 走近她,也将她朝着屋子深处里逼。
她没了退路 , 身后抵着窗 , 抵着她刚刚烧纸钱,残留的未熄灭的火种和白蜡。
迢迢水光里,他薄唇轻启,“这世上也许有无缘无故的意外 , 但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杀戮。要么天注定,要么人注定。他既然就该这一次死 , 你追根问底,没有意义。”
乔苍距离她不到半米,抬起手 , 阖住她落满泪水的眼睛,**的睫毛 , 在他掌心绝望颤栗着,他无动于衷,胸口半点涟漪都没有 , 只有无端风波。
“哭累了 , 早点歇息。”
三五秒钟后,他要揭开手掌,她仓促问出口,“我会怎样。”
乔苍挑眉,笑说我还没有想好,不过不急,这栋阁楼你住了这么多年,就住着吧。
他留下这一句,转身离去 , 不留恋,不迟疑,不怜悯。
白衣如玉,风姿绰约,仿佛飘着来,又飘着走,在这满室的绝望与复燃的光束里,像一场半真半假,包裹着糖衣的梦。
乔苍何笙番外28 情愫暗生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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