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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八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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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过一个月,便是常秉尧命数将至的日子。
这是对容深和乔慈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。
笑容从我脸上皮肤内争前恐后溢出 , 我拼了命压制,才将它们忍回。
这一刻我是欢喜的 , 近乎雀跃的 , 常秉尧一旦撒手人寰 , 他名下势力便会陷入群雄逐鹿,割地纷争 , 乔苍会趁虚而入掠夺家产与地盘 , 同样摆在我眼前的也是无数机会,夜夜笙歌副总已经是我的人,我拿到这家场子轻而易举,可我最想要的是他的马仔,还有金三角那趟线 , 这也是乔苍最渴望的。
我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, 语气悲伤哽咽叮嘱大夫,“不要泄露出去 , 让老爷安安静静度过这段时日 , 你只需竭尽所能 , 让他最后不要太难熬就行。”
“何小姐。”大夫非常冷硬打断我,“这件事我一定要通知大太太 , 小姐 , 姑爷,以及常府所有姨太,甚至报警查验到底砒霜从何而来 , 恕我直言,我怀疑这是一起谋杀。”
“谋杀?”我脸色一沉,既然他这么不懂事,我也没必要与他和颜悦色,我转身凝视他,“你指控的人是谁。”
他摘掉眼镜,朝玻璃片呵出一口热气,用拇指擦拭着,“谁百般阻挠 , 谁就是凶手。”
“放肆!”我大吼一声,“你在指控我。”
大夫在我的咄咄逼人下不由蹙眉 , “何小姐似乎很不希望老爷痊愈,而且也并不惊讶,似乎早有预料他误食了砒霜。”
“怎样才算惊讶 , 掉下巴吗?”我冷笑 , “老爷待我恩重如山,如果可以,我愿意代替老爷受罪,你满口仁义道德忠心耿耿,让你替他死,你肯吗?”
大夫默然不语,他狡辩不过索性沉默,我眼睛直勾勾凝视他,反手伸向窗台关上玻璃,确定一个字都不会被风声泄露才开口 , “你要昭告天下老爷中毒,你作为他的私人医生 , 职责是看护他的安危,他在你眼皮底下遭人算计 , 你却无能医治 , 以后谁还聘用你 , 你一生医德尽数毁掉。”
他身体一僵,我笑眯眯说 , “想必你也有家眷需要赡养 , 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听过,逆我者亡顺我者昌,我对伤害我利益的人下手从不留情。为你自己的生涯和家人考虑,要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还是颠沛流离被我赶尽杀绝,你自己选择。”
他大惊失色 , “果然是您。”
我反问他是我什么。
他颤抖着手指 , 正要对准我的脸,被我重重一下拂开 , “我对医术毫无所知 , 又是弱女子 , 真要清算起来,你的嫌疑比我更大 , 图财害命与大太太私通 , 三太太都做了的事,怎不能照猫画虎给你?毒药良药对一个侍奉黑帮头子的医生而言,仅仅是打开药箱举手之劳。”
他身体又是一僵 , 几乎没了温度,只剩下一脸苍白与错愕。巴掌给过了,该是甜枣,以免狗急跳墙,我娇俏伸出手,一把扯住他的白袍,将他朝我身前拉,他惊慌要抵挡,但他没有我动作更快 , 他魁梧的个子在我一只手掌控下,有些僵硬。
我柔软的胸脯紧挨他心口 , 他感觉到那一团戏弄耳根发红,结结巴巴说,“何小姐 , 这里人多。”
“哪里人少呀?”
我笑得千娇百媚 , 小拇指勾挑他的喉结,他越是滚动,我越是穷追不舍,很快他不止耳根,连面颊都潮红。
“绣楼人少,大夫要跟我去吗。我最近心慌,燥热。衣服穿得少,躺在床上就好一些,反之就难受。你说是不是要摸一摸才能诊断。”
我掂起脚 , 唇凑向他耳朵,“是穿着衣服 , 还是不穿衣服摸。”
他呼吸急促,艰难咽了口唾沫 , 身体绷得笔直 , 目光情不自禁掠过我的脸和我的胸口 , 他哪里有常秉尧见多识广,乔苍钢铁一般的克制力尚且为我神魂颠倒 , 大夫简直如同白送的奴隶。
我在唇瓣距离他最近的时候 , 猛地换了脸色,我冷冷威胁他,“想保住你的功名利禄,就学会审时度势,我不曾让你手上沾染什么 , 你眼睛也别擦得太亮 , 常府上上下下噤若寒蝉,你装什么孤胆英雄。你这条命 , 在我手里如同蚂蚁不值钱。”
他从被我诱惑的迷离恍惚中清醒 , “您要我怎样做。”
我这才满意松开他衣领 , 将胸口佩戴的项链摆正,“老爷年事已高 , 姨太争宠 , 他身体早虚了,死于衰竭也没什么不可能。该吃的药照吃不误,别下太多功夫 , 我希望老爷长寿,可闹大了对常府影响不好,我更要顾及他半生基业。”
他身体止不住颤栗,舌头一次又一次舔嘴唇,慌张得不行,紧闭的门扉内传来常秉尧的咳嗽,他吓得一抖,差点扔了手上的报告单,额头豆大的汗珠冒出 , “这,何小姐 , 这是犯法的。”
“法是什么?”我怒不可遏,“我男人曾执掌整座城市的王法,可最后怎样了!以暴制暴有什么错。对待黑心肠的人 , 我为什么要心存仁慈。”
他被我脸上的煞气惊得退后几步 , 贴着墙壁扶了扶眼镜框,“我明白!我会守口如瓶。”
他惊魂未定仓皇转身,走出两三米后,又迟疑停下,“何小姐,那我和我的家人…”
“荣华利禄,我不会少了你。”
他点了点头,我凝视他匆忙远去的背影,十分厌弃将刚才他白袍触碰过的地方掸了掸,余光不经意瞥到楼口拖地的佣人 , 从南到北每一块砖石都泼满了水,她跪在地上用抹布清洗 , 我招手喊了声,她立刻丢掉东西朝我小跑过来。
“老爷喜欢闻着熏香入睡 , 等五太太来替换四太太 , 记得送三炷印度香进屋 , 放床头直接点上就好,不用多问。”
佣人说记下了。
我面上不动声色 , 心底发出几声冷笑。
在我缜密的算计下 , 常秉尧身子一日比一日垮掉,药没少喝,佛也没少拜,可就是毫无起色,连床都下不来 , 如同被诅咒 , 活生生脱了层皮相。
我心情大好坐在绣楼回廊的椅子上看三国,阿琴端着几道菜从厨房回来 , 在桌上一一摆好 , 我指着书里诸葛亮借东风的典故对她说 , “你瞧,自古聪明军师都擅长借刀杀人 , 这是最好的兵法 , 即使赢不了,也不至于血本无归,可赢了 , 就能载入史册,一战成名。”
她听不懂,在我身旁沉默,我合上书本,盯着桌上五颜六色的小菜,“自打进入常府,我唱了三出戏。草船借箭,空城计,狸猫换太子。你说哪一出最漂亮。”
“何小姐。”阿琴打断我 , 语气有些凝重和低沉,“三姨太逝去了。在地牢中 , 眼睛都没合上,狰狞模样吓坏了进去送饭的保姆,似乎生前受了不少苦。”
我拿筷子的手一滞 , 心底像有什么东西迸裂 , 溅出滚烫的水浆,那种滋味并不是我想象中胜利的喜悦,反而有些哽咽和无边无际的压抑。
“怎么收尸。”
她往我面前的瓷碗内夹菜,“保镖为了讨好您,打算拿破草席子卷了直接烧掉。三姨太没有家人,也不用奔丧了。”
我垂下眼眸,嗓子卡了一口气,上不来下不去,很是难受 , “她和桂姨不一样,她没得罪我 , 火化后买一处好陵园厚葬吧。她生前的珠宝也一并陪了,衣裳烧掉。”
她说好。
她转身去吩咐这件事 , 空荡的回廊只剩下我自己 , 我仰起头 , 凝视东边天际高悬的太阳,多久没有这么好的天气了 , 常府昔年鼎盛 , 却总是阴雨连绵,即将走向没落,反而艳阳高照。大约这里太罪恶,每一块砖瓦,每一?g尘沙 , 都溅满了无色的血 , 耗尽过女人的青春,看透了沧桑红尘。
我嗤笑出来 , 盖住颤抖的眼睛 , 湿润在掌心蔓延 , 流淌过颧骨,唇角 , 不多时前院四个仆人抬着一个巨大燃烧的火盆 , 将三姨太旧物放在里面焚尽,吊着嗓子高喊,“三太太喜丧!”
火势越来越旺盛,空气凝结为一面帘 , 被烧得如奔腾的海浪,晃动,模糊,摇曳,颤抖,这显赫高墙之中曾盛开了七年的女子,留在这世上最后一丝痕迹,和一颦一笑,在毫不留情的丢弃中 , 化作一团仓促纷飞的灰烬。
从此世上再无苏玫,只有一段越来越陈旧的故事。
我从藤椅上起身 , 走向尽头的木梯,微风花草,烈火沉沉 , 月白色旗袍在我身上浮荡 , 我步入阳光深处,步入一场看不到迷雾的未来。
我不会可怜这里的人,因为从没有谁可怜过我。
我曾声嘶力竭的痛哭,我曾熬过怨恨的深夜,常府家破人亡都不够我泄恨,这一条命休想平息。
路是她们自己选的,是绝路还是好路,都要自己尝,怪不得任何人。
我生活的圈子 , 没有同情,没有悲悯 , 没有回头是岸,更没有悬崖勒马。
每个人都在掠夺 , 追名逐利尔虞我诈的浪潮中 , 只能往前走 , 退后就是湮没。
常秉尧吃药时忽然吐了一口血,接着便昏迷过去 , 几名大夫会诊 , 判定超不过十日阳寿,他似乎心里有数,驱赶走所有人,只留下我陪他待了一上午。他望着窗外天空一闪而过的白鸽,笑说这辈子很值得 , 美色 , 钱财,势力 , 他全部得到 , 就连最后还握着他心爱女人的手 , 有些遗憾,也不算遗憾了。
我心口发涩 , 他苍老削瘦的脸孔 , 被剧毒折磨得不成样子,我依稀记得两年前他生龙活虎,云淡风轻出现的样子 , 一身白色稠袍,捏着一颗棋子,笑问我黑子被逼入绝境,你还能怎样赢。
我掀翻了棋盘,无数棋子簌簌飘落,他怦然心动,我埋下祸根。
他温善浅淡的笑容之下藏着世间最残暴的心。
我食指划过他手背暴起的一根筋,“您这一生,后悔过吗。”
他没有任何迟疑说不后悔 , 他六十九年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不后悔。
我不着痕迹握了握拳 , 收起对他唯一一丝愧疚与怜悯。
我离开后常秉尧陷入更严重的昏迷,大夫寸步不离守着,时刻等待抢救 , 我置身事外 , 约四姨太和唐尤拉在后院的湖心厅喝茶。
第二百八十八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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