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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襄阳攻防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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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将纷纷拿眼觑着梁萧,多是幸灾乐祸。他们对伯颜破格擢升此人,早已不满,眼见梁萧好大喜功,揽了如此活计,都是窃喜:“截江断流,两月时光怎生足够?这小求功心切,活该受死!”阿术看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,也拂袖而去。
阿里海牙与梁萧一道上岸,两人默不作声,并肩走了一程。过了半晌,阿里海牙忍不住问道:“梁萧,你究竟有几分把握?”梁萧道:“七八分!”阿里海牙诧道:“我当你把握十足,才敢放此大言!”梁萧笑道:“天下间哪有十全之事。”阿里海牙一呆,点头道:“说得也是。若要我帮忙,只管开口。”梁萧谢过,径自返回钦察营。
次日,梁萧制成波动仪,与兰娅去汉水边勘测,丈量江宽水深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三日后,两人寻到适合筑坝之地。当日返回大营,梁萧沉思一夜,画出水库图稿与各类机械式样,再与兰娅商议定夺。
他二人一是东土不世出的奇才,一是西域大宗师的弟;如今东西合璧,齐心合力,确有滋生造化之能。商议了两日,便将堤坝图纸定稿,兰娅召集工匠,按图制作机械,改造舰船。
梁萧不慌不忙,白日里依然操练兵马,夜晚学习回回数术,然后才听兰娅述说工程情形。兰娅想他立下军令状,心焦急万分,但梁萧嘱她不得在阿雪前提及军令状之事,她也不便多说,但教授回回数术之时,总是心不在焉,时时算错题目。偏偏梁萧眼贼,一瞧便知,少不得皮里阳秋,揶揄她几句,只弄得兰娅哭笑不得。
光阴如箭,一过十日。这一日,梁萧在营操练骑兵,命众军为马球之戏。马球戏本是汉人贵族闲时游戏,最考赛者骑术。蒙古人学会后,作为骑兵练兵之法,做马球一个,球门个,骑者分队比斗,在马上各持彩杖,打球入门多者为胜。这球戏本是两队对垒,梁萧却有意考较众军阵形,仅设球门四个,将两千多人分为三百七十余队,一队人,以花之阵,争打三个马球。
梁萧站上帅台,发出号令。校场上烟尘陡起,两千多人围着三个绯红马球争夺起来,每人一队,各据阵势,不敢稍乱。阵势一被冲乱,便算是输。一时间,只见校场上三百多队人马穿梭去来,各自变化阵势,围追堵截,抽射阻挡,捉对儿争抢。其情形便如时人所言:“半空彩杖翻残月,一点绯球迸落星,翠柳小亭喧鼓吹,玉鞭骄马蹙雷霆。”说来潇洒无比,但那毕竟是十数人的游戏,此地却有两千人争夺,马术精绝固不可少,但若不能将花阵变化出奇,也绝难夺魁,是以拼斗智巧之功,则远胜于比斗骑术之妙了。
梁萧远远观望。但见三点马球在四个门进出无端,迅疾非常。若是寻常人,决难记住刹那间进球多少,但梁萧心算之强独步天下,马球来来去去虽然杂乱无序,他也看得清楚,算得明白,不曾漏掉一个。故而这虽是天下无双的练兵之法,但这天下间也只怕唯有梁萧能用。如不然,各队自记得本队进球多少,看球者一旦漏算,定会惹来埋怨,本是好事,却变成恶行了。
不一会儿,两百余队人马均被冲散认输,退到一旁。尚有一百来队在场鏖战。梁萧记得分明,土土哈、李庭两队进球最多,几乎不相上下,囊古歹、杨榷、王可三人所在队伍次之。只因这五人追随梁萧已久,于花阵领悟颇深,故而阵势变化远较钦察军士厉害。又过三刻工夫,场上只剩下十队。梁萧命取走一球,只留两球争抢。
片刻之间,其他五队各被土土哈五人队伍冲散。此时算来,土土哈一队进球最多,李庭则少进三球。片时间,囊古歹、杨榷、王可三队陆续溃散,场面变成土土哈与李庭二队相决。梁萧再命拿走一个球,场上只留一个马球。
土土哈一队算上土土哈,便有三名百夫长,骑术精湛。李庭一队虽是寻常军士,但李庭机智善变,指挥得当,阵形变化多端,极难冲溃。一时间,两队各据所长,斗得难分高下,你来我往,将一点马球抽打得如飞箭一般。
这时候,钦察士卒见两队迟迟不分胜负,好生无聊。练兵之时,梁萧严厉无比,其余时间则任其简慢:钦察军士无聊之余,有的开始下注,赌斗两队输赢,有的则喝水唱歌,拉屎撒尿。场乱哄哄一片。
梁萧注目良久,见土土哈虽略胜一筹,李庭也非易与,不觉微微点头,甚感欣慰:“不枉我费了许多苦心,这二人若再多多锤炼,来日必能独当一面,成为大将之才。”想到这里,忽有所觉,侧目看去,只见伯颜、阿术带着亲兵,骑着马,悄然立在远处观看。二人身后跟着一名汉人官,约摸三旬年纪,黑须及胸,面目清癯,一双眸注视场上,闪闪发亮。
梁萧站起身来,马鞭凌空一振,一声脆鸣,响彻全场。李庭与土土哈退到一边;再一振鞭,钦察军纷纷放下手事情,便是拉屎的也不及揩屁股,提起裤就翻身上马,齐往帅台前狂奔。梁萧第三鞭振罢,钦察军尽集于台下,各依队列,一丝不乱。
伯颜等人驰马而入,梁萧上前迎接。伯颜淡淡一笑,道:“好一场马球戏,真是精彩!”他目视众军,道:“方才乱哄哄的,都到齐了吗?”梁萧闻言举目一瞧,咦了一声,诧道:“怎少了两个?”一名百夫长出列道:“歹勿老肚坏了,薛斯陀陪他去看大夫,方才与我说过。我还不及禀告,你就召兵啦!”梁萧点头道:“你去瞧他有无大碍?我呆会儿就去看望他。”那百夫长领命,匆匆去了。
伯颜讶然道:“梁萧,你没点兵,怎就知道缺了人?”梁萧正要说话,那汉人官忽而哈哈笑道:“莫不是‘三人同行七十稀,五树梅花廿一枝,七团圆正月半,除百零五便得知’。”
梁萧心头微动,拱手笑道:“敢问先生大名?”阿术笑道:“这位是郭守敬郭大人,为朝廷都水少监,是汉人里少有的聪明人。此次他奉旨南来,建造大军水站。”梁萧知道元军多达二十万人,不仅粮草运载艰难,饮水亦然,若是饮用不洁之水,疫病流行,人畜一死便是成千上万,损失不可估量。故而建立水站颇是艰巨,非得精通水利不可。
阿术扬鞭转身,向钦察军叫道:“你们去吧!”哪知众军纹丝不动,阿术眉头一皱,正欲说话,却见梁萧挥鞭一振,笑道:“散了吧!”众军方才一哄而散,呼喝而去。阿术一愣,猛地给了梁萧一拳,笑骂道:“好你个梁萧,把这群狼崽教得恁地乖了?连我的话也不听。”梁萧笑道:“他们听我的,我听你的便成!”阿术在他肩头一拍,哈哈大笑。
伯颜一哂,对郭守敬道:“郭大人,方才那首诗有何含义?”
郭守敬笑道:“这诗是一道算题口诀。此题名为‘物不知数’,又叫‘孙算题’,乃是汉人兵圣孙武所留。算题有云:‘物不知数,三三数之剩二,五五数之剩三、七七数之剩二,问此物几何?’方才那首诗么?便是解题秘诀,依此解答,最后得知此物为二十三。”
阿术道:“郭大人,你绉绉的我也不懂。但孙武的大名我却是听过的。只不过,这题目和点兵有什么干系?”
郭守敬看了梁萧一眼,笑道:“梁将军,我班门弄斧啦!”
梁萧笑道:“哪里话!”
郭守敬续道:“这题既是孙武遗法,自也暗合兵法。说起来,这本是极巧妙的计数法,只要兵卒按三三、五五、七七的阵势排列,便能反推兵员总数。汉代名将韩信,唐太宗李世民各位也必知晓的,这二人用兵所向无敌,却也俱是此道高手。故而这点兵术又称‘韩信点兵’或是‘秦王暗点兵’,所谓暗点兵,便是无论多少兵马,只须按阵排列,大将默察阵势,瞬息间便知数目。”说到这里,他目视梁萧,喟然道:“道理说来不难,但运用起来,却是难之又难。若非心算出神入化,决难一眼看出。自唐太宗与李靖之后,这点儿兵奇术几乎失传,近代只听说岳飞通晓,但也只是传闻。岳武穆冤死狱,未有兵法传世,这法也就再无人用了。不料郭某有生之年,竟在梁将军处,复见孙妙术!”
伯颜神色肃然,点了点头,对梁萧道:“你将这法写个章程,送到我那里,传于全军,让各路大将也都知道。所谓兵贵神速,这点兵之法很是有用。”梁萧应了。郭守敬心道:“恐怕别的大将便是知晓法,也不能用好。”
众人一边说话,一边进帐入座。梁萧奉上马奶酒,伯颜喝了一口,说道:“你早先不是问我谁筑江心石台吗?”梁萧目光一转,望着郭守敬,笑道:“想必就是郭大人了!”
伯颜叹道:“军无戏言,你小胆大包天,当着众将给我立军令状,不要命了吗?天幸郭大人及时赶到了。”梁萧又是一笑,道:“当真凑巧。”
郭守敬皱眉道:“梁将军只要了两月期限。如今算来,只得一个半月不到了,将军可有准备?”梁萧道:“这我也不十分清楚,都是兰娅在办。”
其他三人面面相觑。伯颜皱眉道:“到时可是砍你脑袋,与兰娅可没干系。”梁萧轻轻摇头,正色道:“我信得过兰娅。”
阿术有些不愉:“她一个女人!也可信么?”梁萧眼望远方,淡淡地道:“她是女人,但也是纳速拉丁的学生。”
伯颜、阿术听得这话,面色均是一沉。未及斥责,郭守敬已笑道:“如今见了梁将军了!大元帅军务繁忙,请回帐吧!”伯颜听他说话,心狐疑,只得起身。梁萧送他出帐,忽地低声道:“谢了。”伯颜冷哼一声,也不答话,翻身上马,与阿术出了辕门。
二人驰出一程,阿术笑道:“你俩倒是同出一门。你口是心非,明里公事公办,暗里却对这师侄照顾得紧。嘿,以修建水站为名,用数十匹快马,昼夜兼程,从大都将郭大人接到军。这小么?嘴里不说,心里却也明白得紧。”伯颜蹙眉半晌,叹道:“阿术,这孩才华盖世,你我都比不上;但他锋芒太露,我怕他遭人嫉恨。”
阿术冷笑道:“谁要动他,先得过我这关。”伯颜摇头道:“若他两月之限破不了浮桥,谁都救不了他!”阿术笑道:“你放心,我知他脾气。他眼珠在头顶上没错,但从不吹牛。”伯颜闭口不言,回顾钦察大营,长长叹了口气。
梁萧命人请兰娅入营,将水库图纸传与郭守敬。郭守敬细看了半晌,忽地吐了口气,慢慢将图纸放下,兰娅慌道:“郭大人,难道不成么?”郭守敬摇头笑道:“哪里,这图尽善尽美,想必就是你的老师纳速拉丁,也未必挑得出毛病。我叹的是,我这趟是白来啦!做不了什么事情。”
兰娅喜道:“太好啦,我日夜担心,就怕不成。”她瞥了梁萧一眼,嗔道,“他偏沉得住气,只说没事没事,真真急死人啦!”郭守敬含笑道:“梁将军胸有成竹,自然不惧。”
梁萧摆手笑道:“不惧倒是说谎,但与其担惊受怕,莫如放手一试。兰娅是回回星学者,水利之术在我之上。如今更有郭先生这等水利大家襄助,相信不出一月光景,便能成功了。”郭守敬笑道:“梁大人过谦了,郭某尽力而为便是。”梁萧笑了笑,告辞出门,自行处理军务去了,留下他二人详为磋商。
半月时光匆匆而过。郭守敬与兰娅指挥五千工匠,在汉水沿岸的不同地方建造十艘奇形巨舰,八艘宽阔,下与上平;两艘狭长,上有巨型机械。
梁萧得知巨舰将要完工,将军务托于阿术,亲至汉水边上,与郭守敬指挥架设龙骨,装设各类机关,然后在十艘巨舰下挖掘巨坑,令巨舰逐步悬空,下方设立长短木桩,而后逐步拆除木桩,令其直落入坑,与地面相平,再将挖出的数千万斤泥土分作三层,推入巨舰的上层船舱之。
兰娅则率人沿江竖起木栅栏,于短短三日之内,发动近万士卒,以圆木机关,将土石从两岸山上顺着山势滚落,抵达木栅栏前。郭守敬则傍着栅栏,以这些土石垒筑江堤。
土石装妥,梁萧率人在巨舰前各掘粗短沟渠一条,斜通入汉江,江水自短渠进入深坑,巨舰顿时漂浮起来。士卒们顺水推舟,八艘宽阔巨舰先后斜驶入江,到达筑坝之地,此处较之他处,甚为狭窄,梁萧早在江面设了八个浮标,以分明地点。
接近浮标,郭守敬放锚停住巨舰。兰娅则指挥水军,转动机械,舱底活动木板退开,江水灌入,八艘巨舰携着土石,自浮标上方沉入江,四上四下,高达十余丈,横断江水,构成堤坝根基。另两艘狭长巨舰,置于堤坝两岸,梁萧令挖出笔直沟渠,通入江,与郭守敬各率一艘长舰,横行入水,一左一右沉于基座之上,彼此相距仅有十丈,甲板高出水面数丈。至此,两舰之间,江水渐趋湍急。
此时,兰娅率众填塞十条沟渠,补好长堤罅隙。梁萧则与郭守敬分立长舰两端,以二十根巨大铁索,将十丈方圆、灌满大石的木笼吊入两舰之间。顷刻间江水受阻,上流暴涨十余丈,水位越过巨笼,湍急无伦。幸有江堤拦住江水,令其不至溃决。
城头宋人见元军终日忙碌,只觉不妙,但如何不妙却说不上来。直到大坝合龙,方知元军要截断汉水,一时无不惊疑。吕德道:“元人截流何用?若要淹城么?该是截下流,令江水倒灌襄樊,但襄樊城门离水甚高,汉水江宽水平,淹城难比登天;若放水冲我浮桥么?到得浮桥之处,水势已缓,冲掉桥板或有道理,冲毁桥桩绝无可能。”云殊但觉有理,便道:“为免大水冲走桥板,太守不妨增派人畜,驮负重物,压住浮桥。”吕德大喜,以为此计足以万全。
梁萧筑坝已成,号令元军,将百根削尖圆木推入水,每根圆木用牛皮索绑了数块百斤大石,以至于圆木无法浮上江面,唯有在水底浮沉。而后圆木纷纷顺流而下,抵达木笼巨闸,欲出不得,来回冲撞。梁萧令众军绞起木笼,开闸放水。猛然间,百根巨木随着咆哮江水鱼贯而出,而后渐次散开,潜伏在惊涛骇浪之,直往下游冲去。
此时宋军拉着牛马,奉命在浮桥上镇守,远望见大水涌来,有心气气元人,纷纷脱了衣衫,迎着江水,只叫痛快。谁知木桥剧震,水下忽然传来声声闷响,似有木柱崩塌。没等众人还过神来,百根支撑浮桥的木桩已倒了一半,浮桥訇然崩塌,宋人纷纷落水。
城头宋将目瞪口呆。千算万算,没料梁萧辛苦蓄水,竟是要借强劲水势带动圆木,避开渔网阵,自下方摧毁浮桥木桩。还没想到对策,梁萧再度蓄水,放水,第二轮圆木悄然掩至。这一下,浮桥木桩尽被撞毁。只剩了上方桥板,被湍急江水一裹,打着旋儿流往下游。
十余万元军欢呼不禁,声遏浮云。伯颜与众将站于闸旁,观看至此,难忍心头狂喜,扬声道:“梁萧,你做得很好!想要什么赏赐?尽管说来!”众将目视梁萧,心又是忐忑,又觉妒忌,生怕他又要加官晋爵,若让这毛头小跟自家平起平坐,那可是难受万分了。
梁萧从怀里摸出一张素笺,递与伯颜道:“这方上的药材,元帅能为我配上半年份么?”众将一听,均觉惊奇。伯颜接过素笺,扫了一眼,甚感纳闷:“此事你私下求我,我随手便能办好,何必当作赏赐?”眉头一皱,又问道,“就这样么?”梁萧道:“就这样了。”伯颜暗暗一叹。转身让亲兵交于医官,火速配制。梁萧想到阿雪便可消除身上疤痕,恢复往日冰肌雪肤,心头真有说不出的欢喜。
伯颜目光如电,扫视诸将,朗声道:“如今浮桥已破,二城断绝。樊城城墙低小,兵力孤弱,只要樊城一破,襄阳便成孤城,不日可下。除梁萧之外,众将各归其位,立时统军进逼樊城。”
众军听命,纷纷散去。伯颜对扎马鲁丁道:“‘回回炮’做好了吗?”扎马鲁丁道:“已做完两具,两日后便可使用。”伯颜长笑道:“长生天保佑我大元呢!赏你二百两黄金。你率人将炮运至樊城,轰击城墙,给我打他个粉碎。”扎马鲁丁应命,匆匆去了。
伯颜掉过头,对梁萧笑道:“我猜,宋军没了浮桥,吕德必调水师救援樊城,虽然缓了些,但也不好对付。你有法吗?”梁萧沉吟道:“若要舰船运转,就得撤去鱼网,否则船可划不动。”伯颜会意道:“好,我派三千人,轮番砍削树木,若还不够,再与你五千人畜。记住了,务必断绝两城互援。”梁萧答应。
不多时,号炮声响,诸军开始逼近樊城。伯颜下了堤坝,飞身上马,亲临指挥。
果然,樊城吃紧,吕德火速拆去鱼网,调遣水师运兵救援。云殊献策,将舰船抛锚,以铁链锁住,自成浮桥。吕德立时照办,调动百艘舰船,锁成一串,连接二城。
梁萧见鱼网撤去,立时下令去掉捆绑石块,圆木纷纷浮上水面。郭守敬开闸放水,惊涛骇浪顿时带着圆木直冲而下,将宋军战船底部一个个捅得粉碎。一时江水灌入,宋军战舰沉没无算。
吕德与云殊大惊失色,急令水军鱼网拦江。梁萧却不再给他们布网时机,不停调集圆木,飞流直下,横扫宋人水师。仅一日工夫,宋军大舰小船,被圆木撞沉无数,被迫退往下游。
张弘范乘机逆流奋击,宋人水师前遇圆木,后遭炮弩火矢,无法可想,一时纷纷跳水求生,又经半夜激战,宋军水师全军覆没,舰船残骸散满汉水。自此,襄樊二城彼此绝援,各为孤城。
伯颜亲自督阵,元军不分昼夜攻打樊城。襄阳守军有心无力,再难救援。襄阳城十数万军民遥望樊城,号哭声震动天地。吕德遭此大败,悲痛欲绝,但身为主帅,唯有收泪隐忍,与云殊商议一阵,决意派遣数名水性精熟之辈,偷渡去郢州,向朝廷求援。
第十一章 襄阳攻防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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